《和前任重逢后我落魄了》作者:欢景

季长安目光没有掩饰地看着,太平静,平静得让人发毛。

闻宴拢紧,脸微红,“看什么?”

“还以为有意给我看的。”

“你未免想太多。”

“哦。”季长安视线一转,伸手碰了下对方的耳朵,闻宴一惊,跳开,“做什么?”

“耳朵很红,也很烫。”

“…”闻宴手足无措,干巴巴地道,“你被我这么看你不会耳朵红吗?”

“原来你想看我…的胸?”

“…”闻宴十分不可置信地看着厚颜无耻的某人,关键某人说这些话时,表情冷淡高贵睥睨得像是被唐突的是他本人。

而耍流氓无奈的是他闻宴。

季长安高中时候顶多是高冷人狠话少,现在高贵着耍流氓是个什么鬼。

尤其对方现在西装革履,衬衣领带束好打好,端着一杯水,体态良好,冷峻的面容垂眸说着话。

穿着睡袍的他更像是被包的那个。

“你闭嘴…”

“你其实不用害羞的,我没有那么流氓,而且你现在是金主,想看我随时可以脱!光。”季长安甚至伸手揉了揉对方的乱发,对方刚刚一脸呆滞傻不愣登地站在门边时他就想揉了,“而且前天你喝醉了我早就看光了,没事的。”

呵…

第22章 宴宴

闻宴整个人都快冒烟了,那人又轻飘飘地来了一句,“更过分的都做过了。”

“你做什么了?”闻宴背对着季长安,下意识地就脱口而问。

问完他自己都惊了,能做什么?难道还能摸他不成?

季长安刚想开口说话,对方就进了洗手间。

洗漱完又去了卧室,出来时人已经换上一身深蓝西装,挺拔俊秀,扣腕表时的动作,带着几分凛然矜贵。

这个时候才有了几分王者归来,复仇男神的味道。

“早餐不用准备我的份,我先出去有事。”

挽着衬衣煮粥的青年垂眼淡淡然地说,“不需要我开车送你吗?”

“我会开车。”

“那我怎么去上班?”季长安抬眸看他,“我以为金主会更我准备一辆豪车的。”

这是一只镀了金的鸭。

“我是不是还得给你准备豪华大别墅?”

“我不介意被金屋藏娇。”

你见过一米九的娇?

“你…”

“而且你饭量跟只猫一样,做点饭就可以享受富足的生活,别墅…嗯,带泳池吗?”

闻宴不知道该摆什么样的表情,猫…你才跟只猫一样…

“我把你卖了都不可能有带泳池的别墅。”闻宴给了对方一记眼刀,“想吃软饭就算了,还要吃得这么奢侈。”

“嗯。”

闻宴转身想走。

“等下——”

回头,嘴里被塞了个小笼包。

小笼包放了一会儿,不烫,正好温热。

腮帮子和脸颊同时瞪圆,然后他手里被塞了一杯豆浆。

“路上吃。”说着自己端着一碗粥去饭桌上喝粥吃早餐。

勿囵地把小笼包咽了,什么滋味也没尝到,垂着眼,“谢谢…”

闻宴对着电梯里的镜子吸豆浆,单手插着兜,靠在角落喝,喝豆浆都喝出了乖巧的味道。

他来了有一阵,楼层里的几个大妈对看上去又好看又干净的小伙子很热情。

“宴宴去上班了啊。”晨练回来的刘阿姨和李阿姨乐呵呵地同他打招呼。

对于宴宴这样亲昵的称呼,这是头一次。

“哎。”他咬着吸管应,眉眼带着明媚,眼底藏了星河。

“豆浆很烫吗?你怎么脸这么红啊。”

“啊…”闻宴错愕,他往镜子里瞅了眼自己,“可能天太热了…”

“…”

“难不成谈恋爱了?”李阿姨问到,“是不是昨天站你门口那个小伙子,哎哟喂,我同你说,那小伙子真帅啊。”

得知闻宴单身后,热情的两位阿姨就想介绍女朋友,闻宴没有遮掩,直接说了自己是同性恋,他已经准备好被指指点点和厌恶的准备,没想到两个人只是一愣,然后又张罗着要给他介绍男朋友。

闻宴当时心情很复杂,他曾因为是同性恋,不被接受,差点毁了一辈子,经年过去,并不相熟的人已经能接纳了他。

“没有,我们没谈,就是室友而已。”

“你喜欢他。”刘阿姨笑盈盈地说。

“嗯。”手里的豆浆还温热着,“喜欢很多年了。”

“那就大胆地去追嘛。”

“哎。”闻宴只是笑盈盈地回道,快下电梯了,他往前走了走。

两位阿姨眼尖看到了后颈下没遮住的半枚吻痕,对视一眼后,心里一惊,这都亲上了还没谈,是处于暧昧期还是对方只是个想玩玩的渣男?

季长安到公司的时候,一个穿着米色长裙的挽着头发的女牵着一个才七八岁的女孩子在前台那里,“您好,我想请问闻宴在吗?”(21

季长安脚步停下,没有顾及他已经处于踩点迟到的边缘。

“女士您好,请问您有预约吗?我们这里要见闻总的话是需要有预约的。”

“我没有。”女人的声音透着冷淡,“我是他小姨。”

准备刷工牌的动作一顿,季长安停下动作。

“季哥,再不刷你就要迟到了啊…”今天值日的小李比他还急。

第23章 他不是那样的人

季长安没有刷卡,他在小李震惊无奈的视线中,转身离开。

有那位陈助理在,他刷了卡人不在照样糊弄不了。

他走到了闻宴小姨闻馨面前,伸出了手,“您好,我是闻总的助理,请问您是来找闻总的吗?”

女人已经四十好几了,但是依然能看出秀丽温婉的模样,只不过那份温婉里,藏着绵软的冷淡,不刻意,但无孔不入。

她有些憔悴,牵着的小女孩瘦弱苍白的可怕,手腕上戴着医院特有的手环,眼睛大大圆圆的,说实话有些像闻宴。

闻宴所有的家长会,这个女人都没有出现过,全是那位冷漠暴躁的姨父,所以她不认识季长安,更何况七八年的时间,季长安也大变样了。

按理来说,她是闻宴母亲的妹妹,她是最应该对闻宴有感情的人。

闻馨同他简单地握了握手,“对,我是开来找闻宴的,有些急事。”神情平淡,看不出多余的情感。

“闻总现在不在公司。”季长安看了看手腕上的表,他不确定这个女人会不会在公司闹事,还带着孩子…“这样吧,您跟着我到公司对面的咖啡厅说一下,我会代为转达闻总。”

闻馨没有想象中的蛮横不讲理,她只是挽了下鬓角的头发,淡淡地应下。

到了咖啡厅,给对方点了个咖啡,然后给小女孩点了块蛋糕,女孩子很乖很内向,连季长安都不敢看,只是乖乖地坐着吃蛋糕。

“您好,我找闻宴,是因为我的女儿,也就是他的堂妹得了白血病,我想请他做一下骨髓配型。”女人坐下后,很简单明了地说。

小女孩没有因为自己母亲的话有什么多余的反应。

“…”季长安搅了搅咖啡,“还有什么别的事吗?”

闻馨摇头。

“连让闻总回去吃顿饭的想法都没有吗?”季长安的神情很淡,一点也不生气和恼怒的样子。

对方一开口,就是在提要求。

闻馨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微微皱眉,“他如果想,家里随时欢迎。”

换作旁人,可能都会笑出声了。

可是季长安没有,他的表情管理一向无懈可击到他自己都不清楚他是个什么情绪。

“你是他的…朋友…”闻馨显然不想让自己女儿听到男朋友三个字。

“嗯。”

闻馨露出古怪讳莫若深的神情,然后她拿起了包,牵起自己女儿的手,“抱歉,所有的事我们会自己和闻宴谈,我先走了。”

“小朋友很可爱。”季长安搅动着咖啡,“因果循环,到底是因为大人,让孩子受苦了,您说,是吗?”

女人的脸色一下变得很难看。

她什么都没再说,踩着高跟鞋离开。

闻宴是去机场接安医生的,她来这里做交流,想顺便看看闻宴。

见面后她先给了闻宴一个拥抱,打量了一下对方的气色,“看来你回来是对的。”

闻宴没有回应什么,他主动给安医生拉行李箱,“我已经订好餐厅了,先去吃饭吧。”

他一直都是个温柔体贴的人,安医生比他年长十岁左右,他也依然绅士地照顾着对方。

安医生落后一点,抬头时,看见了对方后颈的吻痕,过了两天,已经淡了很多,但是对于一个成年人来说,是不会认为那是蚊虫叮咬的痕迹。

于是坐下之后,安医生在对方给她拆开塑封的碗筷时,笑着问:“你们发生亲密关!系了?”

闻宴只是睫毛一颤,在外人面前,他从来不会轻易脸红,“嗯,接吻了。”

对方是他的心理医生,他对自己很负责,不会隐瞒什么。

安医生挑眉,“就只是接吻?”

闻宴愣了愣,露出了疑惑的神情,“他还帮我换了睡衣…因为我喝醉了…”

安医生挑眉,闻宴是个很精明的人,怎么在季长安这里这么笨得可爱呢。

“他没对你做什么吗?”安医生顿了顿,“嗯,我的意思时,这个男人其实对你存在欲望的,你不是单方面的,而且我觉得这个人,在感情这方面,很老练,很狡猾。”

“…”闻宴把碗筷推了过去,“没有,他不是那样的人,而且,他…从来没有想过对我做什么,他对同性恋,有些抗拒。”

第24章 看看我眼睛里的你(22

“…”安医生神色复杂地喝了一口水,“你怎么会这么认为?”

闻宴把季长安父辈的事情简单地说了一下,然后又补充道,“他虽然说,他只是厌恶同性恋,并不讨厌我,但我想,同性恋多少在他心里有疙瘩的。”

“闻宴,你知不知道…”手指摩挲着水杯,“他在你后颈嘬了一个吻痕,这已经是赤!裸裸的性暗示了。”

闻宴愣住了,“什么…”

安医生摇头想笑,她走过去,给对方拍了下来然后递上了手机,“大约是趁你喝醉换衣服的时候做的。”

闻宴的脸腾地一下爆红,他顶着这玩意走了一整天…怪不得季长安的目光总透着股古怪的感觉…原来…

安医生本来是打算见一见季长安的,但是她手头上的事确实很紧,便只能和闻宴吃餐饭,见对方一切都好,便先行离开去参加交流会。

闻宴赶到公司时,季长安在自己的座位上在改设计稿,模样确实很专注。

他回到办公室,陈助理就过来把裁员名单和招募文件给他过目后,才说:“今天有个女人带着一个小孩来找您,说是您的小姨。”

“嗯?她有说什么事吗?”闻宴没有露出什么多余的情绪,平静地问。

“当时季长安说他是您的助理,就把女人带走了。”陈助理扶了扶眼镜,“季长安今天迟到了三个小时,您看,工资要不要…”

“扣。”

“好。”

闻宴一来,虽然高严格很多,也裁走了很多人,但随之而来的福利待遇也上来了。公司的餐厅的食物,水平提升了好几个档次。

季长安买了两份饭,就自顾自地到闻宴的办公室门前,他敲门。

“对于崔家,我不图什么,您也不必用这个来威胁我,我的家不在那里,就在南川。”闻宴挂了电话,“请进。”

季长安推门进来,“闻总,吃饭了。”

然后把两份饭摆在茶几上,甚至抽出了筷子。

要是在高中,这些事都是他闻宴做的。

“很细心。”闻宴坐在他旁边,接过了筷子,“季长安,你是不是觉得特对不起我。”

“你是说愧疚吗?”季长安拿着筷子的动作顿了顿,然后微微摇头,“没有。”

“哪怕用那样的分手借口?”他本来觉得这是自己的禁忌,可是季长安这个人总有种魔力,一种可以把悲情淡化的魔力。

他本来以为重逢,他们会拿所谓的虐恋情深的剧本,可居然让季长安走成了这样的境况。

“你知道那是借口。”季长安眯着眼吃了块红烧肉,肥而不腻,汁满软糯,可他还是觉得闻宴的后颈肉的口感最好,“如果说非要有什么情绪,大概是…心疼,嗯,对,闻宴,我心疼你。”

“后悔这种情绪的话,我也有过,一次是当年没有和你留下来面对,还有一次…”

闻宴抿禁了唇,又鼻酸又感动,尽管这个人用最平淡的语气说着感动,他的心还是无法控制的柔软。

“还有一次是什么?”嗓音渐浓,有些鼻音。

“吃饭的时候就不要想这么多,我怕再说下去,你会掉眼泪。”季长安微抬眼皮,极尽调侃。

“胡说八道。”闻宴给了他一记眼刀,就埋头吃饭。

吃完饭后,季长安收拾好垃圾打算离开,坐在办公桌面前转笔的闻总把笔啪地一下放下,“你还没有说还有一次是什么?”

“很难说得清楚,闻总,我还得工作,毕竟,工资被扣了很多。”

“我让你说季长安。”闻宴眉毛拧在一起。

季长安神情始终很淡,单手插着兜,“不说。”

他逆着光时,颀长的身躯处在明暗中被分割成两个世界。好像回到了高中,那个油盐不进,冷酷高傲的少年。

闻宴被噎住了,他勾唇冷笑,“你该不会后悔当初答应和我在一起吧?”

“那倒没有。”他慢慢走近,双手撑在办公桌上,“太在乎我了,闻宴,你这样怎么报复我。”

闻宴回望他,眼底有红色,微抬起下巴毫不示弱,脆弱的倔强。

“我要是说是,不会哭吧。”

“不会,你未免太小看我了季长安。”两个人挨得很近,一开口,呼吸几乎是擦着对方的面颊而过。

青年弓起的身子的姿势,像一头豹子做出捕猎的姿态,抬眸目光流转间,好像尽在掌控。

“眼睛都红了。”

“没有。”

“有。”季长安伸手碰了下他的睫毛,闻宴所有铸造起来的防御的高墙瞬间崩塌,紧绷的肩膀塌了下去,眼睛不可控制地闭上。

然后,他听见他说——

“你不信的话,看看我眼睛里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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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以前没发现你这么娇

闻宴腾地一下睁开眼睛,他微张着唇,有些迷茫地注视着对方的眼睛。

那里面真的有他,可是太小了,压根就看不清楚是否眼眶红了…

喉结上下滑动,离得太近,闻宴有些呼吸不畅,心都快跳出来。

他跌回办公椅里,视线有些错乱,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对方很紧张,“你…故意的。”

“故意什么?”

“现在故意撩骚,还有我喝醉的时候在我脖子后面…”闻宴脸皮薄,已经蒸腾起了热意,但是他还是让自己腰背挺直,拿出去生意场上谈判的精明姿态,“你对我有想法,有欲望。”

天可怜见,这些话从嘴里说出来时,烫得闻宴大脑都在轰鸣,晕晕乎乎的。

所以在季长安眼里,端着总裁姿态的人,已经外酥里嫩,双颊浮上三月春花了。

眉宇一动,季长安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笑声衬着他的耳钉,有几分冷酷无情的感觉。

闻宴的心沉到了谷底,如果季长安失口否认,他将会颜面无存。

“或者,你只是心思恶劣,存心…”

“啧…我以为接吻的时候你就知道我有欲望了。”他站直了身体,似笑非笑地看着闻宴。

把闻宴的“戏弄”二字堵了回去。

“没有欲望,我会那么摸你吗?”季长安说着还虚空比划着,修长的手指上下滑动,指尖缩紧…

一瞬间,闻宴觉得对方的手确实搭在他的后背…

“而且,生理反应也很明显啊,你不会没察觉到吧…”季长安轻笑,歪着头,压低嗓音,带着酥麻的电意,“贴得那样近,我都感觉到你的…”

“别…别说了…”闻宴差点都结巴了,他抵着额头,藏住了大张脸,却藏不住通红的耳朵尖,“出去。”

“好。”点到为止,不能过火,对闻宴,如何把控对方,他有先天优势,也向来是无师自通。

闻宴一个人冷静了很久,身体里的那股热意才下去,他深呼吸几下,决定先把季长安的事放一放,先工作。

下午的时候,下起了雨,闻宴出来接咖啡,季长安没在座位上。

小李也没在,随口问了句,对方出去见顾客了。

暴雨还在持续,后来索性直接电闪雷鸣,眼看雨越下越大,闻宴索性让员工提前下班。

后来雷吼得太凶,整栋大厦都停了电。闻宴面色发白,他看着玻璃窗外灰黑的天,手有些发抖地拉上了窗帘。

后来他接到了季长安的电话,“闻总,碧华园的单子拿下来,雨很大,也到下班的时间了,我就先回家,准备晚餐,雷雨天,回来的时候注意安全。”

“好。”

雷雨天,他不敢开车,也不会冒险,在自己位置上坐了一会儿,他就去季长安的工作位置上坐着。

不算很整洁,也不是很乱,对方的设计图纸,带着凛然的冷淡利落的风格。

除了一个水杯,没有任何私人物品。

闻宴也不是喜欢私自动别人东西的人,他没有翻箱倒柜,而是打着手机的灯,给对方改了改图纸。

说起来,学建筑设计是他的理想,而季长安从来没有说过自己未来想干什么。

那个人足够优秀与放纵,却好像一无所图。

等到他改到后颈发酸手机电量告急时,才惊觉已经晚上九点了。

雨还很大,但是已经听不到雷声。手机上并没有未接来电,闻宴还是开着手电,深呼吸几下,打算回家。

有人在等他回家。

公司在十楼,停电没法坐电梯,只能走楼梯,他刚到楼梯口,就听到脚步声,手机的电筒照下去,刚好照到了爬上楼梯的季长安。

对方拿着伞,可能是风雨太大,穿着灰t的半边身体已经湿了,裤脚还在滴着水,因为是寸头,只能看到湿意,倒也没有很狼狈。

“你怎么过来了…”

“菜快凉了。”季长安走上来,体质再好的人,爬了十层楼还是会有些气喘,他仰起头看他,闻宴手机的光有些刺眼,所以他微微闭了闭眼睛,“我来接你回家,闻总。”

冰凉的手脚总算有了温度,闻宴下了台阶,“已经下班了,不用叫我闻总。”

“那叫什么?”

两个人并排着,慢慢地下楼,雨夜,高楼的电梯,本该是恐怖横生,但这一刻有了暖意。

闻宴心想叫名字不可以吗时,季长安的声音带着戏谑,“叫宴宴?”

“嗯!?…”闻宴一惊,差点踩空,却被一只结实有力的胳膊搂住了腰拉回了怀里,带着大雨湿意的怀抱,薄薄的衣衫下,是强壮的躯体,雨水蒸腾,带着源源不断的热意和男性荷尔蒙的味道。

(24

“以前没发现,你这么娇。”

气得闻宴给了对方一手肘。

第26章 有人被用眼神给…

季长安这人吧,你要说他不懂情趣,偏偏一撩闻宴一个准,你要说他懂吧,这个时候被给了一手肘,连表情都没有变,更别说做个弯腰的动作痛呼来招闻宴心疼。

倒是手指趁机蹭过闻宴的手腕,漫不经心地道:“手挺凉的,雷雨天对你有影响?”

不然对方不会这么晚还不回去。

“加班,手上的事没做完。”

“哦。”他不再言语,单手插着兜,另一只手举着他带来的手电,手电照亮得光的区域不太大,楼层叠叠,前面看不见终点后面忘不到来处。

好像这个世界只有他们两个人,只听得见两人踢踏的脚步声,混合在一起。

年少时他们曾结伴这样走过很多次,好像从天亮走到天黑,走过一个两个四季

人总会在安静的时候怀旧,闻宴觉得鼻酸,那些年,季长安对他一点也不好…可是他偏偏,就是很想念。

于是闻宴从口袋里拿出烟盒,抽出一根烟,递给季长安。

“戒了。”

“真就这么戒了啊。”闻宴也没强求,自顾自地给自己点上,手遮下巴时,露出的眉眼是寂寥精致的。

“嗯。”

“我当初怎么都没学会,现在学会了,你倒戒了。”

“对身体不好。”季长安说起耿实无趣的话,“你有瘾?”

“没有。”指间夹着烟,空气中是淡淡的烟草味。

“哦。”

“难不成有瘾你还让我戒了不成?”闻宴弯起唇角,“季长安端正你的位置,我现在是你的老板,你得听我的。”

“我哪件事没听你的?”

“呵…”闻宴把剩下的半截烟递到对方眼前,青烟缭绕的是青年玉白细腻骨肉匀称的手腕,感觉张嘴就能含住,“那你把剩下的抽完。”

“想接吻就直说啊,何必玩间接这种。”

“你有臆想症。”黑夜中闻宴吞咽了一下口水,想撩!人,却被勾起了火。

指尖蹭过,季长安真的接过了那半截烟,毫无芥蒂地就放在了唇间。

动作姿态一直没变,和年少时一样,在耳垂处的黑钻的称托下,带着痞气,又因为眉骨俊庭轮廓深邃,低垂着眉眼时带着漫不经心的冷淡的神态。

季长安这些年剪了个寸头,男子冷冽霸道的性感,在吐出的烟圈中,发挥得淋漓尽致。

闻宴错开了视线。

“递烟的是你,怎么害羞的还是你。”

眉峰一跳,“故作姿态。”

“你喜欢不就行了。”

“谁喜欢?”

“…”季长安把剩下的烟头丢进拐角的垃圾桶里,一语不发。

这个人的沉默,比他的说的话更有杀伤力。

闻宴气得牙痒,最后愤愤不平地道,“谁喜欢你那高冷恶劣样,那种细腰长腿软糯白净,可比你可爱多了。”

“啧…”季长安说话总是慢而冷的腔调,“嗯…确实比我可爱,但是没你可爱。”

闻宴大脑当机,站在原地动不了,季长安刚说什么?

“你腰更细腿更长,白…确实白得恍眼,不软,带着那么点傲劲,更有味道,但是挺糯的。”

“…”闻宴傻了,“陈姜说你这些年吃苦头去了,骗人的吧,你肯定是去哪里…”去哪里学怎么哄人了。

眉眼一瞬间就乖顺了下来。

“真好哄。”季长安牵起他的手,“再不走快点,我快!感冒了。”

“我不需要哄。”

“哦。”季长安打了个喷嚏,把气得手指蜷缩的闻宴给逗笑了。

哪怕自己现在一副被人牵着下楼梯的小媳妇样,“你以前也没那么柔弱啊,淋点雨就感冒了,才见面就发烧晕倒,啧…”特意学了下季长安这个语气词,“人比花娇。”

季长安摸了摸鼻子,不开口反驳。

总算坐上了车,季长安坐副驾驶,闻宴开了空调。

“不冷。”

“嗯,我不想给你感冒发烧的机会。”闻宴手搭在方向盘上,心里盘算着,还是有机会带着季长安去提辆车擦,免得雷雨天来接他还要坐地铁。

“那可能没办法了,我易发烧体质。”气定神闲,“为了接老板病假,给不给涨工资?”

算了,车还是不要提了。

“…你长钱眼里了吧季长安。”闻宴打算抽张纸擦一下方向盘,抽纸在季长安前面,他抽时因为用!力过大让抽纸掉了下去,季长安弯腰去捡,露出了好看的后颈。

“除非你也给我咬一口。”

“什么?”季长安放上抽纸,略带疑惑,“咬什么?”

闻宴到底没他脸皮后,别过了眼插上了车钥匙,正想发动车子时,季长安凑了过来,露出一段后颈,低笑着问,“这里?”(25

“嗯…”这人,骨相和皮相都生得极好,连后颈的骨肉都是阳刚惑人的。

他真的好会…

闻宴僵着手脚不知道该如何动作,季长安又坐了回去,“不行,开车吧闻总。”

“为什么不行?”

“咬脖子什么的,会让人有欲望的。”

“我还能把你怎么样不成,不就啃一口。”

“不是你,是我。”季长安侧头看他,眉眼带着钩子一样的浅笑,车里亮着的灯是橘黄的色调,暧昧丛生,有人被用眼神给扒光了。

“你…”闻宴咽了咽口水,神情像被猎人盯上的仙鹤,又骄傲又慌乱,“想上我?”

第27章 确定不一起?

“…”鼓躁如雷,说完之后,闻宴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整个人都麻了,他刚刚说了些啥…

季长安张嘴,闻宴就发动了车子,掌心热度惊人。

动了动嘴,到底没在开车的时候刺激对方。

闻宴很久才平复了下来,一直到家里都一语不发。

“我去热菜…”

“我来吧,你去换衣服,虽然都干了。”闻宴脱下了西装外套,一边挽袖子一边说。

“嗯,好。”

两个人的吃完晚饭后,闻宴还递给了对方一碗姜汤,“我小姨她今天来找我什么事?”

“你堂妹,白血病,想让你去做骨髓配型。”

闻宴闻言,只是嗯了一声表示知道,“早点休息,准时上班。”

“好的,晚安,宴宴。”季某人坐在餐桌前,用勺子舀起姜汤,精细的姿态。

“…”睫毛颤了颤,下颌线绷紧,“你怎么想的这个称呼?”

“今天买菜回来,遇见一个阿姨,那阿姨说,我们宴宴是个好孩子,要对他好。”季长安顿了顿,他似乎抓不到重点,“这个称呼蛮好的。”

闻宴没再说什么,转身回了房间。

没想到易发烧体质的季长安真的又发烧了,闻宴挑着眉看着眼前还穿着睡袍的高个青年,确实双颊潮红唇瓣干裂苍白。

季长安耷拉着双眼,慢吞吞地用公鸭嗓开口说道:“嗯,发烧了。”

“…”闻宴伸手,对方顺势低下头,手心贴到额头,确实一片滚烫。

“去医院。”

“不用,吃点药,睡一天就好了,明天就猛降下来。”

“回去躺着。”闻宴把人推回床上,给盖上被子,“量体温了吗?”

“38.9。”闻宴闻言,再伸手探了探对方的脑门,“真不用去医院?烧成傻子怎么办?”

“不会。”季长安精神不济,闭目养神,“吃了退烧药了。”

“吃点东西。”

“吃了牛奶和土司才吃的退烧药。”季长安陷在被子里,“能不扣工资吗?”

“你明天不好,后天就扣你工资。”

季长安笑,抬眸瞅了一眼一本正经的闻宴,“好的,我知道了闻总。”

闻宴给季长安倒了杯水在床头,就去了公司,处理好手头上的事,中午又赶回了家,他轻手轻脚地推开对方的房间门,窗帘拉着,屋子里昏暗安静,只有微重的呼吸声。

二十好几的人,睡觉,被子没过了头顶。

轻轻捻起被子的一角,季长安侧睡着,额角有晶莹的汗,鼻尖和脸颊都是通红的,虚弱让这个看上去向来冷酷无坚不摧的人,显得柔软起来。

季长安突然睁开眼睛,闻宴吓得手一松,被子啪地一下又盖回季长安脸上。

“你…醒了啊,好点了吗?”抵唇清咳几声,掩饰一下刚刚偷看人睡觉的痴汉动作,闻宴做出上司体贴下属的姿态,关切地问道。

季长安慢慢地坐起来,被子滑了下来,露出裸露的精壮的上半身,懒洋洋地靠着床,生病发烧后粗呖的嗓音磨人性感。

闻宴大脑当机。

“不放心我?”季长安眼底带着笑,他的眼睛是偏狭长的凤眼,抬眸流转间总是有种别样的感觉,就像是一切都在他的把握里,都算好了一样。

闻宴脱下了西装外套,径直给对方盖上,“生病,注意身体。”

他想退开,没想到被季长安捏住了手腕,“陪我睡会。”

一对眸子,就那样定定地注视着闻宴,透着股不许拒绝的味道。

闻宴抽不出手,被对方看得有些心虚,“我…我还不想睡你。”

“我可是全裸的。”季长安微垂着眼,“确定不一起?”

闻宴跌坐到了床上,“我不是什么好色之徒…”

“嗯,我知道。”季长安似乎特别喜欢闻宴生气到无可奈何的模样,甚至伸手捏起了对方脸颊上的软肉,“你不好色,你好我。”

第28章 第一次生病有人这么照顾我

“!?”怎么会有如此不要脸的人,闻宴什么话都没来得及说,季长安已经伸长双臂把他按进了怀里。(26

呼吸一滞,季长安整个人都裹挟着一股热气,闻宴手足无措,睫毛颤了几颤,最终只是抿禁了唇。

那些人肯定怎么都想不到,他们这么他这么久,想让他无论是生理还是心理都无法再靠近季长安,可是…

季长安只要抬抬手,他闻宴就一点都不疼了。

更何况,如今对方还抱住了他。

季长安下巴靠在对方的肩膀上,垂下了眼睑,另外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对方脑后的头发,“错过那么多年了,陪我好好睡一觉吧。”

“没有错过,明明是你不要我。”闻宴蹬掉了脚上的皮鞋,慢吞吞地挣脱开季长安的怀抱。

然后掀开被子躺到了对方旁边,只给季长安留下一个后背和半张侧脸。

季长安闻言,没有说什么,他也跟着慢慢躺了回去。

他其实没有全!裸,穿着睡裤的,他盯着虚空看了很久,脑子里有些浑浑噩噩的。

他是打电话和闻宴分的手,当时话筒里,不可置信地一再确认后,是哽咽着的一声声哀求。

闻宴这个人啊,哪怕在篮球上被人阴了脚给扭到,眼眶都没红一下…

“季长安,别不要我好不好…”

.“我们,不是一起考a大嘛…”

他说什么来着,他说:“说在一起的是你,说考a大的也是你,我从来没有答应过什么。”

“唉…”他轻轻叹了口气,靠近了闻宴,第一次这个人,只是轻轻把滚烫的掌心放在闻宴垂在腿上的手背上面,额头抵着闻宴的后背,“我当年,没有能力去和你在一起。”

闻宴没有回应,只是一个人泪流满面。

他愿意给季长安成长的机会,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

后来两个人都睡熟了,相贴的两只手也不自觉地紧握在了一起。

季长安做着混乱荒诞的梦,一会是他和闻宴坐在教室里,一会是年幼的他被蓝琴掐着扯着塞进了漆黑的屋子里,一会又变成了他一个人在无边的旷野里奔跑…

然后,是昏暗的房间里,他冷眼旁观纠缠着的白花花的身体。

那个男人眼尾湿红,一边和季杰亲吻着,一边嬉笑着看着他,“阿杰,你儿子真有本事,看得面不改色。”

“他和那个女人一样,都是个变态。”

“变态还不是你的种…啊…”尖叫一声,男人瘫软在季杰的身上。

“也是,我的种,就要变得跟我一样。”

“不用变了…就是。”男人轻笑几声,“我偷偷去学校,看到他和另外一个孩子牵手。”

然后他父亲终于转过头来,和他极其相似的面孔,两个人哈哈哈大笑…

笑得让他暴躁,想吐…

“季长安,季长安你醒醒…”有人拍着他的脸,季长安睁开了眼睛,看到了闻宴焦急的神情。

他的心才安定了下来。

“大言不惭说自己明天就好,再烧下去真要傻了。”闻宴跑去季长安的房间,给对方拿了衣服过来,“起来,我们换衣服去医院。”

季长安整个人很沉默,一句话都不说,耷拉着眼皮,机械地在闻宴的帮忙下穿着衣服。

下床后整个人都是飘的,他被闻宴扶着,身体大半部分重量压在对方身上。

闻宴扶着季长安走,然后笑出了声,“怎么又回到第一天重逢的时候。”

“嗯?”

“那天你突然压下来,要不是我力气够大,腰都差点断了。”

“傻。”

“你说谁傻?”

“你啊。”烧糊涂之后,季长安说话反而轻快了些,眉眼都弯了起来。

累得够呛的闻宴没有察觉到,“确实够蠢的,就该趁着你这虚弱样把你吞了。”

坐上了车,季长安就偏着头看闻宴。

闻宴擦干净汗水,本来就累得热气腾腾,眼下脸更红了,“干嘛老盯着我看。”

“第一次生病有人这么照顾我。”

“…”闻宴动作一滞,他注视着季长安,这个人好像一直独断专行,无坚不摧…

他抬手,碰了碰对方汗涔涔的额头。

他其实知道,年少时的季长安虽然看上去很有钱,但是他们一样过得很不好。

“错了,高二的时候,奥数冬令营,你逞强,冬游,感冒不是我照顾你的啊。”

“那小子说他要追你。”季长安打了个哈欠。

“谁啊?”闻宴发动了车子,还有这回事?

“就那个班长,瘦得像只鸡,带着眼镜猥琐得像只猴。”

闻宴笑出了声。

第29章 混蛋和笨蛋

季长安几时会说这样的俏皮话了,还猥琐得像只猴。

“我记得人家长得挺周正的。”闻宴其实已经想不起来那个班长长什么模样了,“怎么,难不成你和人家比了冬泳,他就不追我了?”(27

季长安垂着眼,抿了抿干裂的唇瓣,年少时的闻宴对年少的季长安,很重要。

只是那时候的他,因为情感缺陷,尚且无法体会这种重要。

所以显得别扭而冷漠。

他只是无意间,碰到了那人要给闻宴递情书。这是他第一次挡下来,以前也有很多女孩子递给闻宴情书,那时候他知道闻宴喜欢的自己,性别为男,所以他压根不担心。

可是这个班长,确实斯文干净,他觉得不舒服。

所以他拦下了这封情书,自做主张地比了这个赛。

男孩子之间脆弱的自尊心的较量,几乎到了不可理喻的地步,只是幸好没有出事,季长安也只告诉闻宴一个人他冬泳去了,要是被营地老师知道,两个人估计要被开除。

营地的露天湖泊,水冷得刺骨。

哈一口气,都能泛起白雾。破开水流的时候季长安在想,他能为闻宴这样不可理喻多久。

“嗯。”

红灯停下,闻宴注视着前方,车水马龙,各色行人,匆匆而过,互不相干。

“那你当年为什么不告诉我。”闻宴手指轻轻敲打着方向盘,“以前,我觉得,你没有那么喜欢我。”

季长安又沉默了。

闻宴已经不需要答案了,红灯的时间只是那么一瞬,又要出发了。

安静了一会儿,闻宴在车子开进岔路的一瞬,平静地说:“季长安,虽然重逢后,我一直在提以前的怨言,可是…”他顿了顿,好像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意思,长长的睫毛垂了下来,“可是,我还是想回到以前…分开后我想怨你,想怪你,可是现在,只要你对我好一点,我就不怪了。”

他下定决心说完,偏头,季长安已经歪着头睡着了。

闻宴有些懊恼,眉狠狠地皱着,“混蛋。”

他还想说,想说,以前的都算了,什么报复,什么包养,他都不要了,他们可以重新在一起,好好在一起。

闻宴一点也不介意,这些话由他开口来说,两个人在一起,总有一个人要往前主动走。

他愿意走,不管有多远,有多难。

“骂谁混蛋?”季长安的声音带着笑,“我就闭目养神,听着的。”

膨胀的气球被扎破,勇气又消弭,人的想法总是来得快去得也快。

不能那么便宜他了,虽然现在自己已经很便宜对方了。

“骂你混蛋,你被我包了我还要照顾你,易发烧体质,我易生气体质。”

“所以你挺笨的。”

“季长安,你太膨胀了。”

“闻宴,混蛋和笨蛋,其实也挺配的。”

闻宴耳朵根红了,像涂上了了上好的水粉胭脂,颜色极美。

但是他没有出口反驳。

到了医院后,金主闻还是要了间豪华病房把娇花季送了进去,趁着对方打点滴,他去缴费买饭。

缴费转身的时候,他看见一个男人牵着一个八岁左右的小女孩走了过去,男人很高大,但是七年过去,他还是驼了背生了白发。

只是露出的半张侧脸,还是冷硬得过分。

男人牵着穿着病服的女儿匆匆走过,没有注意到闻宴。

闻宴只是倏忽地一阵,多年未见,他姨父再出现在他眼前,他已经不会再害怕得发抖了。

随意买了两份粥回去,季长安单手回着消息,看了眼闻宴打开粥盒,连份咸菜都没有。

“你也吃这么清淡?”季长安收回视线道。

“嗯。”他坐了下来,抬下巴,“还拿着手机,需要我喂你?”

“也不是不可以。”说完真的就等着闻宴投喂。

“…”闻宴真的好脾气地舀起一勺粥,递到季长安唇边,在对方张嘴的时候,刷地一下抽了回来,送进自己的嘴巴里。

面无表情地瞅着季长安咽了下去。

“你又不是扎了两只手。”然后自顾自地喝起白粥。

“你…真可爱。”

闻宴差点被粥呛到。

季长安挑眉,看着撑着的小床桌上的白粥,叹了口气,还是自己坚强地单手喝了。

喝完以后看着闻宴收了床桌,季长安摆弄了一会手机,就坐着发呆。

闻宴也抱着双手坐在旁边的沙发上不知道在想什么,直到自己手机铃声响起。

“?”陌生的号码。

他接了起来。

“喂,您好,您的外卖到了,请到楼下来拿一下。”

“外卖?”他看向季长安。

“嗯,烧烤,麻辣小龙虾,还有啤酒。”

“…”闻宴笑了,他按了按额角,“你,还在生病发烧,忌辛辣生冷,直到吗?”

“知道,给你点的。”

闻宴愣了愣,默默地坐直了身体,他和季长安,饮食都是偏重口的辛辣。

“谢谢。”(28

“没事,记得报销。”季长安放下手机躺了回去。

第30章 他人生第一次想到了死亡

吃完小龙虾,趁着某朵娇花睡着,点滴也暂时打完,闻宴关了灯出了病房。

他走到楼梯间,夜里安静,没有声音,声控灯就不亮,黑漆漆的一片。

他随意地坐在台阶上,点燃了一根烟,慢吞吞地抽完后,才出去。

从手机上助理发来的消息了解到病房号后,他下了楼,来到普通两人病房,剔着光头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的小姑娘眼睛圆圆的抱着一个小熊玩偶。

父母不在。

这是他的表妹,在他高二那一年出生的,他没抱过对方,他小姨不愿意。

他记得她的名字,就李鲤,她的父母希望她能像一条锦鲤一样,平安顺遂,一生好运气。

可万事总是事与愿违,反正就出生后短短的时间里,他曾目睹过,那对夫妻,为了他们丧子之后好不容易得来得女儿,时常奔波在医院。

小病小痛不断,如今,把他闻宴送走之后,更是直接患了白血病。

“哥哥你好,请问你有什么事吗?”小女孩看向他,怯生生地问。

闻宴还没开口说话,小姑娘又甜甜地喊出了声,“爸爸,妈妈!”

闻宴淡淡地回头,这对夫妻站在他的身后,他们都穿着干净朴素的衣服,时间让他们脸上留下了岁月的痕迹,只是他小姨闻馨看闻宴的眼神,和当初的冷淡相比,也只是多了那么点惊讶,和看见救治女儿希望的喜悦。

至于那个男人,两鬓白了,唇抿成一线,还是冷硬的模样。

闻宴没有开口说话,他冲病房里的小姑娘笑了笑,回脸恢复了平静陌生的神情,想直接离开。

闻馨终于开了口,“闻宴,我们谈谈吧,智轩,你去配着鲤鲤。”

姨父看了闻宴一眼,整个人似乎有些沉默呆滞,他点头应下,然后进了病房。

“我姨父的病怎么样了?”走到安静的后花园,闻宴先开口问。

“他没病。”闻馨厉声喝道。

闻宴挑眉不说话。

女人深呼吸一下,挽起鬓角的发,才开口继续说:“我希望你能为鲤鲤做一下配型,她是你表妹,我是你小姨,不管怎么说,我们把你扶养长大,你还成长得如此优秀,而且那是一条生命。”

“所以为了十万块,你们就把我卖了?”

女人哑声了一阵,然后笑,“那不叫卖,闻宴,你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那可是崔家啊,有权有势的大家族,不然你能有今天。”

闻宴弯了眉眼笑,他是很俊秀的长相,笑起来时,把眉眼间这些年养成的阴郁冲淡,一点攻击力都没有。

“嗯,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差点丢河里去。”当年来找闻馨接闻宴的人,只是崔家长子派来的人,想赶在崔老爷子接回闻宴之前把闻宴处理了,只是幸好后来崔老爷子发现得早,要不然再慢一秒,闻宴就沉进了江里,尸骨都给鱼啃了。

那年他还在住院。

因为当时他刚从网管学校跑了出来,灰色的建筑物,刚刚竖起的铁网,监管教师挥起的电棒…

他拼命地跑,后面传来呼喊声,嘴里尝到了铁锈味,翻墙时摔到了,掌心里都是粘稠的鲜血。

季长安要出国了,快来不及了…

他跑啊跑,跑过了玉米地,看见了宽阔的马路,有车疾驰而过,可是没有为他停下。

十几岁的少年,弯腰呼气,瘦得凸起的骨头,已经撑到了极限,大滴大滴的汗水从额角滴下,一脸的血污。

他回头望去,那些人离他越来越近。

他一下平静了,灰色的像囚服一样的校服,胸前泅着汗水。

闻宴一直都很聪明,即使有车停下,随着这群学校里的老师追上来,他还是会被送回去。

因为这个郊外的戒网学校,里面的都是无可救药的学生。

闻宴转过头,他握紧了拳头,眉眼变得锋利孤绝起来。

哪怕经历了那么多,他也一直想好好活下去,为了他记不清楚的母亲,和在他年幼时,会揉着他的头发希望他能有出息的外公…

为了能和季长安,上同一所大学…

什么都没有了啊…

可是现在,他人生第一次想到了死亡…总之,不能回去。

于是在看到又一辆车开过来的时候,闻宴在那一瞬间,他冲了出去——

事到如今,闻宴还能记起被撞飞的那一瞬间的痛楚,全身的骨头仿佛都在那一瞬间碎裂,他被甩飞了出去,砸回了挡风玻璃上,然后慢慢滑到地上,嘴里涌出的鲜血,堵得他呼吸困难。

当时是一个晴朗的天气,万里无云, 天空蓝得清澈…

只是他的眼睛里,都蒙上了血色。(29

闻宴还记得吧,当时他躺在地上抽搐,他还没有昏死过去,除了一开始时的剧烈痛楚之外,也不觉得疼。

他清晰地感觉到鲜血在从身体里流出去,四周的人在议论纷纷,撞了他的车主打了120后,大声呵斥着辩解,“真他娘晦气!你们都看见了!是他自己冲出来的!自己找的死,不关老子的事!”

闻宴看着面前的女人,他命大,还是活了下来,还在住院,那些人就找上门了,破迫不及待地要接他走,闻馨也迫不及待地送闻宴走。

“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把你丢河里?”闻馨的声音把闻宴从虚幻的过去拉了回来,“而且都过去了,你还是回归正轨…”

“小姨。”闻宴开口打断了她,“我撞断了五根肋骨,戳到了肺,腿骨断了,医生说我暂时还不能出院,坐上车以后,我很疼。”

闻馨哑了声,她没法说出话来。

“他们从你面前接走我的时候,放在轮椅上的动作很粗鲁不耐烦,可一点也不像要接崔家孙子回家的架势。”闻宴勾着浅笑,“你看出来的。”

闻馨的表情很难看,“我没有看出来…而且…”

“不重要了,你也不用辩解。”闻宴看了眼夜色,盘算着,季长安会不会醒过来,“李鲤的配型我会做,成功了我也给她捐骨髓。但是…”

“但是什么?”

“外公外婆的房子我要了,我妈留下的那一套金玉首饰你必须给我。”

第31章 我知道,闻宴

闻馨暗自咬了咬牙,然后恢复了镇定,“房子可以给你,首饰…首饰我已经卖了…为了给鲤鲤治病,但是,闻宴,我得先提醒你,这一切,都得是你先把配型做了配得上…”

“你以为我在和你谈条件?”闻宴垂眸看了眼腕表,已经晚上十点了,“小姨,我现在,不是当年寄人篱下的学生了,我是崔老爷子的孙子,我想要什么,你…就得给我一五一十的还回来。”

他云淡风轻地说着,嘴角还噙着笑,“首饰卖了,找回来,限你一个星期,房子的事,三天后就要过户办妥。给李鲤做骨髓配型,只是因为那是条生命,换作是任何一个人,我都会去做。至于你小姨,我要的,你就老老实实办妥。我并不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我也会仗势欺人。”

说完,闻宴低头笑了笑,然后悠悠然地离开。

闻馨面色铁青,她是个惯会隐忍伪装的女人,并没有立刻撒泼哭喊。

什么都比不过的时候,就只能忍。

闻宴回到病房时,季长安站在窗户前,回身看他。

没开灯,只能看见彼此模糊的剪影。

“能看到后花园?”

“嗯。”季长安动了动,他招了招手,“闻宴,过来,抱一下。”

闻宴站在原地偏了偏头,笑,“为什么要抱?”

“不可以吗?”

“不想给你抱,你这个人,恶劣至极。”闻宴啪地一下开了灯,“做恶事的是他们,不会成为我的梦魇,你放心,我没有那么脆弱。”

“嗯,我知道。”季长安抱着双手,看着窗外,“就是单纯心疼而已。”

整理床铺的手一顿,有东西卡在喉咙里,那是被维护后的委屈,尽管迟来很多年。

“你现在很会说漂亮话。”他忍下酸意,抬头看着季长安,眸子明亮,“躺下,睡着,赶紧好,我不喜欢养一朵娇花。”

季娇花摸了摸鼻子,慢吞吞地哦了一声,上了床,被闻宴薅上了被子,眼看着对方把空调调高了几度…

“很热。”

“27度,不热。”

“你来被窝里试一下,就知道多热了。”

“…”

季长安面无表情,“烧到39度,确实热。”

“你还挺自豪的…”

最后闻宴还是和季长安进了一个被窝,嗯…确实挺热的。

安静了很久,久到闻宴以为呼吸平稳的季长安睡着以后,他才在被子里悄悄叹了口气。

然后一只手突然伸过来揽住了他的肩,把他轻轻带到怀里。

季长安在他身后说:“没事的,闻宴,都已经过去了。”

一个人,再怎么强大,在亲近的人出口安慰你的那一瞬间,所有筑起保护自己的高墙,都会破防。

委屈会被放大,闻宴差点哽咽出声。

他其实是个很好满足很好安慰的人,睫毛有了湿意,“我…”

“我在。”

“我没事。”

“我知道,闻宴。”季长安挨近他一些,“我是不是没和你讲过我小时候的事。”

“嗯?嗯。”闻宴点头。

“出院后,慢慢和你说。”

第二天闻宴还得去公司,他刚上任不久,而且为了改造这个和季长安本人一样极其敷衍生活勉强糊口的三流公司,闻宴有很多事要做。(30

季长安下午就可以出院,早上已经退了烧,但是怕反复,所以留下来再打半天的点滴。

闻总给人点好了外卖,也不管烧退后恢复散漫高冷的季娇花,开车离开,好心地给了季长安充了五百的公交卡,下午输完点滴自己回家。

季长安捏着拥有五百巨款的公交卡,抵着额角笑出了声,呐…别人家的总裁包养情夫,可是给豪车钥匙的啊。

季长安手指反复摩蹭着卡面,直到有人敲门,他抬头看去,穿着蓝色连衣裙的女人,眼底尽是疲惫,可还是挺直了腰背,攥紧了自己的包。

“季先生,我可以进来吗?”今天一早,闻馨还看到闻宴从医院出去,那对方肯定是在医院照顾病人。

她到护士台打听了一下,知道了季长安。记忆一向很好的女人,即使从未见过季长安,也知道,这是当年闻宴喜欢的那个男孩子的名字。

闻宴处理完事情,出了公司大门,就被一辆车拦住了去路。

一个年到五十的儒雅和气的中年男人,恭敬地对他说:“小先生,先生让我来接您过去。”

闻宴微微握紧了手。

第32章 我们分手吧

闻宴被接到了一处东方园林式样的老宅,被一群保镖簇拥着到了花厅,坐在红木雕花椅子上的老人,穿着枣红色的唐装,头发胡须花白,撑着的漆木拐杖,镀着光。

年过九十,气势很足,不怒自威,像旧时说一不二的老族长。

京城崔家,数一数二的龙头家族,崔华英这个老爷子,年轻时更是风华绝代的人物,和妻子恩爱两不疑,也是一段佳话。

可是他和妻子育有的两儿一女,都极其平庸,甚至报废。

大儿子庸碌无为,甚至在去年还先他这个老头子先走一步,只留有一个孙女。

,至于小儿子,闻宴的父亲,早些年有名的纨绔,纵情声色,逼走发妻,四十左右的时候,就因为玩得太野死在了两个女人的床上。

要真去找起他的私生子,那肯定不止闻宴一个。

但是要真能找到,有能力的,足够优秀够资格来到崔家的,就只有闻宴一个。

但是,崔华英再怎么看得顺眼,闻宴喜欢男人这个事,让他很气愤,甚至绝对不允许。

可是闻宴和他对抗了这么多年…

从他把这个险些丢进江里的孙子找回来,调养好身体,办好休息手续,找了全世界最权威的戒同专家,整整三年…

人倒是折磨得形销骨立,可还是怎么都不肯妥协。

倔得像他年轻的时候一样。

“爷爷。”闭目养神的崔华英睁开眼睛,目光落在闻宴身上,示意对方坐下以后,才慢吞吞地开口,“我不过是去国外治病,你倒甩了在京城的职位,直接跑到这个小地方来当个什么总经理,闻宴,我花这么多心血培养你,是让你做这些事的吗?”

“南城很适合我,我从小在这里长大,而且总公司那里,几位还有叔叔伯伯还有堂姐堂兄在,他们比我更适合。”

“这个地方适合你?”崔华英讥笑一声,“这个地方可从来没有善待过你。”

闻宴垂着眸不说话。

“哪怕是你为了的那个男人。”崔华英看了眼手边的资料,“季长安是吧,还同居上了…”老爷子敲了敲拐杖,“人活着,是要脸面,这个人,八年前抛弃了你,八年的时间从未找过你,为什么要巴巴地送上来,小宴,你这不叫情深不悔,你这叫犯贱。”老人看事通透,说话也极其狠辣,字字句句,刀刀诛心。

闻宴看了眼青灰色墙角的绿芭蕉,然后笑得很平静,“您说的,我都知道。可是,我愿意,没有办法。”

“什么叫没有办法?难道没有一个男人你还能死不成!”说到这里崔华英气极反笑,“倒也是,你还真的去寻死,不争气,我崔家,就没有一个争气的。”

“是啊,爷爷,崔家不适合交给我,我不会离开这里的。”他不卑不亢,像一杯温开水,温温和和的,看上去好欺负,好矫正,可是啊…

他想起他在戒同所看见的站在窗户前扒着窗往外看的少年,脖颈细得仿佛一捏就断。

崔华英视线沉了沉,“医生说了,我保养得好,最多再活两年。”

“…”闻宴看向这个老人,老人没有给予过他多少情亲,只是无休止地要求着,逼迫着他按照他想要的方向走。

“您会长命百岁的。”

崔华英没有多说什么,“闻宴,我和你打一个赌。”

“您要赌什么?”

“赌…”崔华英目光如炬,“就赌你消失三个月,季长安重新开始生活,绝不找你。”

闻宴垂下的眼睫抬起,说不出话来。(31

崔华英扭头示意一个中年男人把闻宴的手机递给他,“给他打电话,告诉他,你要出国留学,这次回来,不过是戏耍他一下。闻宴,孩子,你好好看看,这个人还会不会找你。”

闻宴接过手机。

“如果他妥协,你就听我的安排。没妥协,我也没有时间再管你们了。”老爷子自有自己的计划,季长安怎么做,对他意义不大,对闻宴意义很大,所以塌才会这么说。

季长安回到家等到晚上闻宴都没有回来,他打了对方的电话,关机,打给公司的助理才知道。

崔家老爷子过来看他,他去陪老人家了。

季长安自己吃了晚餐,风很大,又有要下雨的趋势,闻宴房间的窗户被吹开,他进去关上了门,然后看到床头柜上的照片。

穿着学士服的闻宴,站在树下,眉眼都带着光。

他身后的建筑季长安认识,是a大的图书馆。

幸好,对方还是读上了a大。

可是,在看到照片右下角的日期时,季长安愣了愣,2020年6月25号。

对方去年才毕的业。

季长安陷入了沉思,直到电话响起,是闻宴的。

他接起。

那边只是短暂地沉默了一会儿,就开口道,“季长安。”

“我在。”

“我们分手吧。”

季长安愣了愣,就这一瞬间,他明白了很多东西。

“我是耍你的,我爷爷身体不好,他要去国外治病,我要出去,继续深造学习。”

崔华英怎么都没有想到,已经同居的两个人,是特殊的包养关系,压根就还没在一起。

第33章 这样告白,太草率了

季长安看着照片里的人,没有停很久,只是道:“今天风很大。”

“嗯…”夜里,墙角的芭蕉被吹得七倒八歪。

“我给你关了窗。”季长安手指摩挲着照片,“记得回家,闻宴。”

睫毛垂了下来,闻宴闭了闭眼,“不会回去的,季长安,你我也耍了,就这样吧,以后都不要再见面了。”

说完他挂了电话,然后看向崔华英,“已经很晚了,您早点休息。”

崔华英看了他一眼,然后微微颔首,示意他离开。等闻宴离开之后,今天去接他的那个中年男人,江叔对崔华英说:“小少爷,看上去是个很有眼光的人,您打的这个赌…”

“我就没想赢。”崔华英喝了一口茶,“不过是拖一点时间,人带来了吗?”

“明天就到,不过,先生,这样做会不会…”

崔华英摆了摆手,“我有分寸。”

季长安第二天照常地去上班,只是在下班后,去了趟警察局,他报了闻宴失踪。

警察局很快就给了他消息,闻宴是去了人家爷爷哪里,连地址都告诉了十分担心的季长安。

“啊,也就是说,闻宴现在被他爷爷关着,要你们分开?”陈姜喝了口啤酒,惊讶地问。

季长安看了他一眼,“不是。”

“嗯?”

“关不住的。”季长安一口气喝了大半瓶啤酒,夜里的烧烤摊,到处都是烟火气,“是闻宴在问我要一个答案。”

“答案?什么答案?”陈姜一时没反应过来,“你们之间还有什么没掰扯清楚的。”

季长安没吭声,只是闷头吃东西。

“老季,你不像是别扭的人啊,你和闻宴,不会还没和好吧,你给兄弟个准信,你究竟想不想和人家在一起。”他虽然在高二就转学了,可是高一一整年,他是绝对能看出来闻宴对季长安是真的很不一样,但是季长安对闻宴呢?

你说糟糕,无情…

陈姜仔细一咂摸,不像。冷漠,冷漠会在人跑三千米时始终站在终点吗?

陈姜没等季长安回答,“你家里的情况,我多少也知道一点。”他从小学时,就是季长安的邻居,“是不是,以前的事,给你留下了什么…心理创伤这类的啊。”

“你觉得呢?”季长安吃了一串羊肉串,“我要不想和他在一起的话,从来不是今天这样的局面。”

陈姜放下心来。

“那你说闻宴要答案,不就要这个答案,你赶快去告诉他呀。份子钱我都准备好了。”

“我就是觉得吧…”季长安抬头看了眼夜色,嘴角有无奈而宠溺的笑容。

“觉得什么…”陈姜打了个酒嗝,季长安这个眼神好让人渗得慌。

“就这样表白,太草率了。”

“…”陈姜愣了愣,“咋地,终于意识到自己不够浪漫了,就你这性格,也只有闻宴受得了你。”

季长安没有否定陈姜,只是转过话头问,“对了,让你帮我查的学校的事,你查了吗?”

“我媳妇在查着呢,明天就能给你消息。”陈姜的媳妇是个女警员,“不过这种高压似的戒网学校,啧啧啧…每年各地都会爆出新闻,简直人间炼狱,你查这个学校干嘛。”(32

老宅子里配有健身的地方,只要不离开这里,闻宴的人身自由,其实并没有被限制。

他看了看消息,已经过去了第三天。第二天的时候,他去医院给李鲤做了配型。

他向医生了解了一下,李鲤,确实病得很重,如果他配型失败,不知道能不能等到找到适配骨髓。

他一边擦着汗,一边想回房间。

“闻先生。”柔和清亮的女声。

闻宴抬起头,穿着紫色连衣裙的女孩,美眸生辉,肤白如雪,是极美的模样。

女孩叫宋悦,第二天就突然出现在这里,和他还有崔华英一起在一个桌上吃了饭。

第34章 他体质…不太好

“你好。”闻宴打了个招呼,就打算错开身离开。

女孩喷了香水,恬静的栀子花。

“后院的花开得很好,一起去看看?”宋悦提出了邀请,虽然看上去是恬静含蓄的类型,但是做事却很主动大方。

闻宴擦了擦汗水,“我爷爷有没有告诉你,我喜欢男人。”

“嗯。”宋悦点头,“我不在意的,我有我的目的和要求。闻先生,女儿家的滋味,到底不是男人能比的,您或者可以和我一起试一试。”

闻宴低头笑了笑,“我希望你能自爱,我是个天生的同性恋,对着女人硬不起来。”他说话历来不粗俗,如今这般,也不过是想让人知难而退。

“我喜欢那个人…加上分别的八年,已经快十年了。”闻宴轻轻叹了口气,似乎也对这样的自己无可奈何,“我们当年,他提的分手,如今我还是倒贴上去,我就是一把贱骨头,宋小姐,不用白费功夫的。”

宋悦皱了皱眉,“我并不强求和您在一起,试过之后,您觉得不可,想离开,我可以承受。”

闻宴看着她摇了摇头,“这事…我就算不要这条命,也不会答应,不会妥协。”

说完就打算离开。

“那…如果老先生用那位先生来商讨呢?”

闻宴停下了脚步,他没有回头,“他发生什么,我就发生什么。”

说完就大步离开。

宋悦在原地叹了口气,思考了一阵,他去了崔华英的房间,把和闻宴的对话都转达给对方。

正在吃药的老爷子,气得手发抖。

季长安把工作上的事处理好了之后,请了个几天的假,然后在一天清晨,花了一百快钱打了出租车来到崔家老宅。

“你好。”他同管家打招呼,“我来拜访崔华英崔老先生。”

“您好,请问您是哪一位?”管家被交待过,没有放人进去,只是搁着铁门问到。

“您就告诉老先生,我是他的孙女婿。”

管家神色古怪地打量了他一眼,然后点头表示明白。

季长安等了大概半个小时吧,管家才姗姗来迟,“这位先生,您好,我家先生说,不存在孙女婿这位人物,还请您离开。”

“那可不可以让我和闻宴说两句话。”

“小先生已经出国了。”

季长安了然于心,“没事,我就在这里等到他回国。”

管家翻了个白眼。

闻宴生病了,连绵的换季重感冒,全身发软发冷,不停地打喷嚏,咳嗽,流鼻涕。

眼睛和鼻头,都是水汪汪的红。

要是没离开季长安的话,他想,指不定是对方传染的。

他拉开窗帘,昨夜下了一夜的雨,空气很清新,春意浓,郊外的宅子,到处都是浓郁的绿。

已经…过去五天了。

季长安会来找他吗?

他的手机被收了,没有和外界联系,要是可以的话,他其实很想和季长安说:“别放弃我好不好。”

他一点也不想赌,所以才在他爷爷面前,和季长安作弊,季长安不会不了解的…

他又打了一个喷嚏,眼睛里都蒙上了水雾,却在抬头的一瞬间,看见高院墙头,骗过一只红色的气球,歪歪扭扭地,挂在了树上。

闻宴笑出了鼻涕泡。

他总是对季长安有莫名的信心。

闻宴高兴得像一个小孩子,他太激动了,一激动,就接连打喷嚏。

眼泪混着鼻涕,滑稽得可怜。

这个人…只会辜负他那一次,他可以信他的。

闻宴穿好了衣服,把自己整理好,就往外走。

他快走出后院时,江叔领着几个保镖拦住了他的去路,“小先生,您要去哪里?”

“江叔,我爷爷赌输了,我该离开了。”

江叔眯着眼睛笑了笑,“不急,先生让您陪他吃个中饭再说,可以吧。”

闻宴望了眼挂在树上被戳破的红气球,沉住气来,点了点头。

他跟着江叔去了餐厅,宋悦也在,规矩地布着菜。

闻宴落了座,抿了抿煞白的唇。(33

“感冒好了?”

“没有。”闻宴摇了摇头,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崔华英,“爷爷,他来找我了,您输了,我该离开了。”

崔华英冷哼了一声,“不就是过来在院子外面等了一天放了个气球,你就要巴巴赶上去吗?”

“等了一天…”闻宴抓住了他想抓住的重点,眼角的喜意盖不住,歪着头咳嗽了好几声,但是又想起了什么,轻皱起了眉,“爷爷,他体质…不太好,昨天下了一夜的雨,我得赶快出去,也怕他生病。”

“闻宴!”崔华英重重地放下筷子。

第35章 撕破脸皮

“你太让我难过了,把你找回来,栽培你,不是让你为了一个男人要死要活,你怎么就改不掉这一点呢?”

闻宴抿了抿唇,半晌,他唇角噙起了笑,“您说,这个地方从来没有善待过我,那么崔家,您…又善待过我吗?”

“我怎么没有善待你,你接到崔家后…”

“就把我送进戒同所里矫正治疗。”闻宴神色很淡地看着崔华英,“您有没有关心过,我刚从网管学校出来,刚出了车祸,刚被所谓亲人以十万块就卖了出去丢河里。”

“…”

“您一清二楚我身上发生的一切,却只是迫切想要一个符合您心目中的继承人。”闻宴摇头,“矫正…哪有什么矫正额,违背生理原则罢了。我叫您这一声爷爷,确实是因为我闻宴这个人,缺爱,活到现在,没有几个人愿意帮我爱我,所以,有些事,我可以自己粉饰太平,所以,我愿意给您应有的恭敬。”

崔华英面色气到扭曲,“好,好得很,我还缺你这一声爷爷。”

“您不缺,是我缺。”

崔华英气到喘息急促,江叔在一旁为他顺气。

宋悦挑眉不语。

“宋小姐,把你准备了一早上的菜端上来,让我这个孙子承你最后一份情,别浪费了你的心意,虽然我们的心意都如草芥,是我们崔家对不住你。”

宋悦眸子暗了暗,点头应下起了身。

“吃完这餐饭,收拾好你的东西滚。”崔华英这一生,鲜少有人忤逆过他,这让他脸面尽失,极其狼狈,“我就是闭眼的那一刻,也不会认可你和一个男人在一起。”

闻宴弯唇,“我选择和他在一起,从来没想过要任何人的认可。”

“说得好闻宴。”

“小先生,您就别说了,先生身体不好,这几天还病着的,就安生吃完这顿饭吧。”江叔生怕崔华英当场大病晕厥,连忙开口说。

闻宴垂下眼,肤色冷白如玉,一个看上去温和的人,固执起来却到了不近人情的地步。

但是他到底是没再开口说话。

宋悦很快就端上来佛跳墙,这道菜,能做好,不仅需要技术,还需要心意和耐心。

很珍贵的菜肴。

她给崔华英和闻宴盛了一小碗。

“闻先生,从昨天就开始准备的,我厨艺还不错,尝一尝吧。”

“谢谢。”闻宴道了谢,他吃了小半碗就没再用,确实做得很好,但是比不上季长安的厨艺。

闻宴心想。

身体还在一阵阵发冷,闻宴放下碗筷的一瞬间,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本来因为感冒苍白的肤色开始变红,额角也冒出了晶莹的汗水。

喉咙干痒,腹部一阵又一阵的火热。

砰的一声,闻宴把手边的菜全部推打在地,瓷碗碎了一地。

他满眼震惊看着头发花白的老人。

崔华英避开了他的视线,只留给闻宴一个冷漠的侧脸。

“老江,让人带去房间,宋小姐,辛苦你了,事成以后,你要的,我崔家一定事事满足。”

宋悦看了眼摇摇欲坠的闻宴,青年眼角泛着红,又固执又可怜,脆弱精致美感…

她不亏。

也无所谓。

可是下一秒,从始至终都平静看戏的她,也忍不住尖呼出声——

几个保镖上前来想把闻宴架去房间,闻宴嘶吼了一声滚,凳子桌子全都掀翻在地,看上去瘦削的青年,此刻像一头暴怒的野兽。

他抓起地上的瓷片,眼神冷到可以凝成冰渣子一样看着对方,然后,在所有人大惊失色的面部表情中,尖锐的瓷片,狠狠地…

甚至可以听到拉过皮肉的声音…

要是真是刀,那样的力道,可能手掌都要割断…

粘稠到发黑的鲜血大滴大滴地滴落下来,落在地面,泅出一大片血花。

闻宴的视线有些眩晕,他不断地吞咽着,压制着磨人的欲望,痛楚让他多少清楚了一点。

“夺下来!”崔华英到底是经历过大风大浪,他厉声喝到,身手矫健的保镖上前夺走了闻宴手里的碎瓷片,那人的一双手,皮肉翻卷。

闻宴看了崔华英一眼,踉跄着想往外走。(34

“拦住他,带下去,找医生包扎好,宋小姐,还请你继续。”

连宋悦都愣住了。

她看着无力反抗的闻宴,被几个五大三粗的保镖架着,对方已经到了崩溃的地步,脸色涨红,脖子上的青筋爆起,一边发了狠似的挣扎,鲜血一边从双手里涌出来。

狠,还是至亲的人狠起来不留余地。

“老先生,您…这样子…”

“宋小姐,脸皮都撕破了,目的要达到才是。”

宋悦闭起了嘴,她垂眸看着一地的血线,叹了口气。

“我明白了。”

第36章 几个保镖,打不过…抓不住

晚自习过后,闻宴要留在教室里把剩下的板报做完。他几乎全能,虽然是学习委员,但是班长和体委宣传委员的事他都在做。

没人跑三千米他就去跑,没人说得动季长安参加活动他就去磨。

闻宴不是讨好型人格,他只是习惯努力。

努力生活,努力做好每一件事。

他在后面画板报,季长安在做题。闻宴偷偷弯了唇角,今天的习题,没有那么难的。

他甚至哼起了歌,直到突然停了电漆黑一片。

“呼!!怎么停电了…”闻宴惊呼了一声,“季长安…”

“有事?”

“嗯…我怕黑,你过来找我好不好?”

最应该怕黑的季某人在黑夜里翻了个白眼。

“你多大了?”

“多大了也怕。”闻宴讪讪地道,“你过来找我啊…”

季长安,你过来找我啊…

年少时自己的声音和现在重合在一起,闻宴喉间哽咽了一下,他无力地看了眼窗外,盼望着,盼望着…季长安能够突然出现。

他不是神人,下了那么大剂量的药,整个人像是被扔进了火堆里,四肢百骸都处在煎熬中。

人体,欲望之处永远是最脆弱最容易被拿捏的。

白衬衫皱巴巴,还有着血迹,发尾濡湿,他现在整个人都像被水淋了一遍。

“滚…”他咬着牙道,别人才刚把他的伤口包扎好,终于积攒点力气的闻宴,瞬间又像头暴怒的狮子,谁碰办谁的架势。

虽然已经是强弩之末。

穿着性感玫瑰粉丝绸睡衣的宋悦,香酥半露,涂着幽香,白腿惑人。

宋悦皱着眉,她觉得自己贴上去能被打死。

这样一点也不体面。

熬吧,像熬鹰那样熬着,没有认能抵挡住欲望。

她又喷了点香水,女儿家的香味。

闻宴缩在角落,全身发抖痉挛,喘息粗重,牙龈咬出血来,却始终不肯泄露半个音节。

距离季长安放气球,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

穿着工装裤黑t的男人,没有停下来过,从早上六点开始,他就在院子全方位放了气球,闻宴一定会看到的。

看到就一定会出来。

没有出来就只有一个可能,他真的被关住了。

季长安在半个小时前给陈姜的女友打了电话,陈姜的女朋友陆露是个警察。

季长安说,有人非法拘禁闻宴。

陈姜的女友陆露很快就带着警察到了。

季长安扣上了鸭舌帽,在陆露和管家交涉之时,他开始走到围墙外绕了过去。

看着高高的院墙,他有很久没有翻墙了。

只要闹大就可以。

崔华英靠着桌子沉默地坐在花厅,江叔急忙跑了过来,“先生,警察过来了,说我们…我们非法拘禁小先生。”

崔华英眸子一转,直接给气笑了,“倒是个有脑子的,让管家先应付一下。”

佣人从后院小跑了过来,“先生,先生,不能再熬下去了,宋小姐说,小先生已经开始口鼻出血了…”

崔华英腾地一下站起来,拧,拧得可怕。

“废物!”他像一头走头无路的狮王,又一次争夺领地惨败而归。

“先生,先生,不好了…”又一个佣人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

“怎么了!”他一敲拐杖暴喝一声,佣人吓愣在原地。

江叔叹了口气,“有什么事慢慢说,慌慌张张像什么话。”

佣人瑟缩了一下,才急忙道:“有个人翻了我们家院墙进来,几个保镖,打不过…抓不住…”

崔华英差点当场晕厥气发心脏病。

这个姓季的,野蛮的文明的倒是通通给他来了一手。

第37章 抱抱我,腿软

季长安面无表情地把崔家闹个人仰马翻鸡飞狗跳,崔华英只是在这里短住,人不多,根本就拿捏不了季长安。

季长安这个人吧,平日里一声不吭,懒懒散散,看上去不好惹但是也不好斗,但是疯起来就是拽得不管不顾。

他想,他都闹成这样了,闻宴只要在这个宅子里,就一定会出来。

把一个保镖撂翻在地后,季长安听到了一声“混账东西,给我停下来”。(35

他停下来,看向台阶上的老人。脊梁佝偻,气势倒是很足。

没有人再敢围上来。

“你倒是把警察叫来了,刚好,私闯民宅,就去里面住几天吧。”

“我带闻宴走。”

“他是我孙子,这里是他家,你要把他带到哪里去?”

“哼…”季长安扯出一个笑容,“这里不是他家,你也不配当他爷爷。”

“胡说八道,什么东西。”

“高中时候吧,我偶然才发现,他一身伤。”季长安穿着皮靴百无聊赖地踢了踢石子,“怪不得这人一年四季,都穿得严实,原来是家暴。”

“家庭暴力啊…真恶心。”季长安看着崔华英,面上笑容冷酷到了极点,“可是他爷爷在哪呢?”

“哦。”崔华英只是哦了一声,看了眼管家带来的三个警察,“世人都有疾苦,我配不配,轮不到你在这里胡说八道,这位警官,私闯民宅,我想…”

“季长安。”声音很虚弱,带着气音。闻宴的每一步,都像走在火炭上,灼热难耐,可是他还是穿好了衣服,走了出来。

掌心的绷带,因为用力,又染上了血红色。

季长安眸色沉了下来,闻宴看上去很糟,头发汗湿地贴在白皙的额头上,额角还在不断渗出汗水来,脸色潮红,眼神空洞绝望,摇摇欲坠,唇瓣被咬得惨不忍睹,还冒着血珠。

“闻宴,你怎么…”崔华英话还没说完,像一阵风掠过,季长安已经走到了闻宴面前。…

他直接把人搂进怀里,压进胸膛,“我来接你回家。”

闻宴低低笑出了声,圈在男人的怀里,贴着的是结实有力的胸膛,对方的气息和温度,比那剂药还猛。

他想蹭,想把自己揉进季长安的骨血里,想让季长安让他疼。

他都快热成一滩水了。

“季长安…”闻宴的声音,沙哑微弱,但是在场的人都能听到,“抱抱我,腿软,走不动了。”

崔华英面如土色,他现在心有愧疚,闻宴出现在这里时,他就没办法再强势起来。

季长安道了一声好,然后,他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一把把闻宴横抱起来。

不过几天没见,对方又轻了很多。

崔华英没有命令,所有人就都没有动。

“闻宴,你今天跟这个男人走,以后崔家的任何一样东西,你都拿不到。”

闻宴弯在青年怀里,只露出小半张通红的脸和快滴血的耳垂。

呼吸灼烫急促。

他很难受。

季长安停下脚步,闻宴笑几声,他拔高了声量,“去他妈的崔家,滚。”

崔华英愣在当场。

连季长安都愣了愣,闻宴这个人吧,干净通透,秀气温雅,难得这样一次粗鄙起来。

季长安却莫名地喉头一滞,他清笑几声,抱着闻宴堂而皇之地离开了崔宅。

季长安没有车,陆露开自己车来的,另外两个警察坐另外一辆警车。

“今天谢谢了。”闻宴还是缩在他怀里,紧紧揪着他的衣领,整个人不停地冒汗,脸贴上了他的胸肌,甚至…开始蹭。

季长安皱眉。“麻烦你送我们去医…”

院字还没有落下,怀里的人仰起头看他,瞳仁湿润,含着一汪水,脸颊白里透红,衬着被血迹斑斑的唇瓣,是挺可怜的模样。

如果不是自己的手被对方抓着放在火山顶处时,他都不知道对方是哪里难受。

“送我们回家。”季长安改了口。只是沉下脸来,黑得更加难看。

第38章 你还在等什么

窗外阳光很好,开着的窗,卷起蓝色窗帘,晃动间,蓝色的天,纯白的云,还有晃动的枝丫的浓绿。

闻宴把脸侧进枕头里,只看了一眼便低吟着闭上眼睛,通红的眼尾,滚下了泪珠。

刷地一下,窗帘被拉上,季长安啪地一下把帽子扔在地上,回身,喉结滑动,额角落下了汗水。

闻宴整个人弓身在床上,抱着被子辗转,衬衣撩!起,露出白玉劲瘦的腰。

“季长安…你还在等什么?”闻宴的理智已经崩溃,手指攥紧被子,骨节青筋,双腿绷紧,眼睛红彤彤水润润地望着季长安,唇瓣嫣红软糯,他带着几丝恳求,连开口的话语,都糯甜到人心坎里。

抬膝单膝跪在床垫上,季长安捏住人的下巴尖,拇指研磨着对方的唇瓣,“没有套和润滑的。”

缠着绷带沁着粉的手拽上了季长安的手腕,“磨磨蹭蹭,你是不是不行?”

闻宴快要爆炸了,他已经坚持得太久了,再忍下去,不死也得废。

他想撑起来把人拽回床上,没想到季长安直接一推,后脑勺落在柔软的枕头上,对方掌心推到的肩头,都让他柔软着颤了几颤。

(36

阴影投到他脸上,闻宴视线才清明,就听到衬衣扣子崩开的声音。

对方低下头去——

微凉的触感落在了锁骨上,然后是一阵刺痛…

闻宴微抬起了下巴,眼尾的红在逐渐加深,一片大雨淋漓。

窗外的风很和煦,鸟落在树上,滴溜溜的黑眼睛转着,窗帘的缝隙里,是叠叠绵绵在一起,起伏的雪白山峦。

一向整洁的房间里,精英味十足的西装裤衬衣皱巴巴地丢在地上。

特殊的味道,让人眩晕迷醉。

床头的相框里,穿着学士服俊秀挺拔的青年,笑得很温暖和煦。

此刻却带起了哭腔,哽咽着,要哭不哭的,既招人疼,又让人更想欺负。

吻从额头滑过秀气挺拔的鼻梁,然后又把对方的呼吸夺了去,像是在啃咬着橘子味的果冻,够软够Q,不仅要把果冻肉给吞掉,连果冻的果汁都不放过。

忍了很久的闻宴,一开始还很急躁,不顾伤的去扯季长安的黑t,拽对方的裤子,不要命地往对方身上贴,连接吻都是凶狠霸道的,很符合他的霸总上司的身份。

可在季长安掐上他的腰时,就开始软。

抬起他的腿时,就只会错愕地睁大眼睛,让浑圆湿润得黑黝黝的瞳仁更显得无辜。

然后在对方的手开始从瘦削的肩滑过时,蒙上水雾,睫毛一颤,滚上泪珠。

到真正被占有的那一刻,他酸胀的心脏也仿佛被撑开撕裂,他呆呆地看着天花板,搭在季长安肩头上的手指,无措地蜷了蜷,泪水滑了下来,落进汗湿的发里。

“疼?”季长安的嗓音很哑,他手撑在对方颈侧,低下头亲了下鼻尖,然后在对方耳边轻声问。

热气顺着耳朵吹进了四肢百骸,闻宴抖了抖,黑白分明的视线隔着水雾勉强有了聚焦。

“你…有没有难受?”他拍了拍青年的后脑勺,闷闷地问,带着颤音,怪…可爱的。

“我为什么会难受?”季长安细细地亲吻着对方的脖子,闻宴这个人吧,皮相和骨相,都是俊美清隽的,连脖子上的软肉和青筋,都怪招人的。

就是太瘦了,这腰,好像他能捏断一样。

他这个人吧,其实很恶劣,因为情感缺陷,他很少有喜欢的东西,好不容易有了喜欢的东西,他也怪喜欢折腾欺负得。

比如现在。

手指摸到了腰侧的的伤疤,正在雕玉的季长安,刻刀忍不住重了急了几分。

闻宴便磕磕绊绊抖抖索索的挠了季长安一爪子。

“嗯…我怕你,会不适应和男的…”因为处在极度混沌兴奋的状态里,他看不清楚,季长安额角的青筋,也看不清对方眼底的笑意和欲望,他还记得这个人的曾经…

刚才是因为被药物折磨着,他根本没有办法思考别的。

而现在,他还懵懵懂懂的,但是却忍不住,关心一下对方。

初听时,闻宴是愤怒伤心的,但是他放在了心上,他心疼季长安。

季长安眼底浓得像墨水打翻,他一只手一直轻轻抓住对方受伤的手,不让他乱动绷开。

现在他放到唇边亲了亲。

“闻宴。”

“…”

“宴宴…”

闻宴嘴唇颤抖着看向他。

“是觉得我还不够大所以你会有这个想法吗?”

挞——

脑子里的弦断掉了。

第39章 闻宴这人吧,其实,就是个小粘豆包精

“我…呜…”

眼底被再次逼出眼泪,因为季长安压根没有再给他说话的机会。

弓起的漂亮的脚背,淡青色的血管,白到透明的皮肤,弧度可爱,晃动着更加无辜。

那龙在空中盘旋了一会儿,长啸一声,猛地扎进海里,浪花惊起数丈高,龙直接扎进了海底深处。

它是这样的狂妄,为所欲为,翻天覆地,恶劣地游过海的任何一个地方摧毁着占有着,直到它看见海底漂亮的宫殿。

这头恶劣的龙笑了,它不顾大海发出的哀求和悲泣,直接一尾巴甩了了进去。

从海底发出高亢的声音,似痛苦到了极点,也欢愉到了顶峰。

海底一片狼藉。

周身都是粘腻的汗水,闻宴吸了吸鼻子,鼻头泛粉,挂着晶莹的水珠。

眼睑半垂着,手指和刘海都是软塌塌地垂着,看着可怜极了。

他抿了抿唇,不舒服地皱了皱眉头,直到他身后的人在他的脖颈处又咬了一口。

力竭的闻总才轻轻痛呼出声,嗓子已经哑了,那声跟猫叫似的。

小臂上是漂亮的肌肉,轻松地环过奶白的腹肌,简简单单地就把人扣到怀里紧紧的。

如果闻宴面前有镜子的话,他一定会羞得把头埋进沙子里,这辈子都不会钻出来。

像凤凰展开了翅膀,孔雀开了屏,展开的都是绝美而又绮丽的风光。(37

带着旖旎,和人世间发酵的情感和欲望。

只不过闻宴既没有翅膀,也没有孔雀的大尾巴。

他只有一双又直又长的腿,肤色玉白,骨肉匀称,无辜又动人。

眼神已经迷离,睫毛颤了几颤,闻宴拽了拽搭在他腰间的手,“我累了…嗯…”尾音颤着,有点小可怜。

药效过去,又被折腾了这么一通,铺天盖地的疲倦,让闻宴有种想昏死过去的错觉。

季长安轻轻地拨动着水面,只留下一阵又一阵的波纹。

他闻言意味不明地笑了几声,吻过后颈,种下一朵又一朵的梅花,然后时起伏着秀丽的背脊线。

“乖,最后一次。”

“呜…”眼角又逼出泪水,闻宴仰起了头,喉结上下滑动着,张着唇,仿佛溺水的人。

在海底的龙休息了一会,再一次精力充沛,巡视开拓着它的领地。

海底幽深,让人迷恋。

季长安在厨房里做饭,砂锅里煲着汤,他屈着一条长腿靠在橱柜上,歪着头看手机上发过来的消息。

他的神情晦暗不明,把手机揣回兜里,打开盖子用勺子舀起一勺试吻到。

耳畔传来绵软无力的脚步声,他放下勺子,侧头看去。

穿着睡袍的闻宴站在门边,目光沉静地看着他。

药效过去,手上还有伤,又被折腾了一通,重感冒还没好,闻宴直接病倒了,发烧,烧得整个人晕晕乎乎的清醒不过来,季长安低下头去问他时,呼吸都烫得吓人。

不愿意去医院,一提去医院就红着眼眶眼泪要掉不掉不倔强地看着季长安,拉着他的手不撒手。

季长安叫了医生到家里来。他没钱,但是闻宴有钱。

整整两天,人才清醒过来。

这不,现在都能下床来看他了。

只不过前几天烧得皮肉白里透红像水蜜!桃一样的闻宴,现在一张脸瘦削苍白,连唇都没有多大的血色。

他的脸很小,黑发垂着,显得幼,眼睛好看,瞳仁很圆,注视着你的时候,添了几分无辜的固执。

但是一点也不女人,他是属于男人的俊秀的精致。个高,骨节骨相都生得好,袍子大散着,肤色太白,痕迹就明显显眼,顺着一串精致的锁骨。

啧…

有些酒,不开瓶时,你只觉得好,开了瓶,你就上瘾了。

“还不舒服吗?”季长安错开了视线,心想对方胃口可能不好,做点开胃的。想起这两天,烧得迷迷糊糊不肯喝粥的人气出的包子脸,还有他不得不用嘴喂粥时,因为高热,而过于湿热温暖的口腔。

这个人很乖,喝粥不愿意,亲亲就愿意,哪怕被亲得喘不过气来。

“没。”闻宴低头看了眼脚底,有些委屈,有些无措。

第一次过了,季长安怎么还是这样啊,不应该过来,把他抱起来…

闻宴摇头,耳朵尖红了红,心想自己什么时候这样软弱。

步子还很软,他望了望对方,然后走了过去,轻轻从后面搂抱住季长安。

脸贴在对方的背上,轻轻蹭了蹭,然后下巴尖靠着,“季长安,我们现在算什么?”

闻宴这人吧,其实,就是个小粘豆包精。

骨子里的。

季长安垂眸看了看那好看的白皙的手腕,只是笑,不出声。

闻宴有些恼,要是季长安敢说是py关系,他就把他那玩意剁了。

第40章 不如说你太欢喜我,而不是我太会

“你笑什么?”闻宴转着眼睛看男人的后脑勺,对方剪了寸头,短短的发茬看上去很硬。

背后挂了大型挂件,季长安如常地做着菜,“或许,你可以叫我一声老攻?”

闻宴愣了愣,俏白的耳朵尖染上了薄红,他松开了环住季长安腰身的手。

不吭声,咬着唇想离开,季长安却关了火,转身拉住对方的手腕,搭在自己的腹部。

隔着短t薄薄的布料,都能摸到了那形状漂亮手感绝佳的腹肌。

虽然在闻宴眼里,季长安是季娇花,体质不好,爱生病。但是季长安这个男人吧,体质绝对好得没话说,所以体温比闻宴感,掌心都温热起来。

闻宴不解地抬眸看他,“做什么?”

“这腰好吗?”

“…”闻宴眨了眨眼睛,他是个成年人,远不是什么都不懂还纯白的年纪,但是他到底说不出,很生猛,频率棒呆这样的话。

而且,他远没有季长安那么不要脸。

“胡言乱…哎…”他被季长安!拉到了怀里,一只手扣着腰,另外一只手轻轻地揉捏着耳朵。

两情相悦,灵肉结合固然最美好,但是过后的温情缠绵,其实也很动人。

只是可惜闻宴病了两人,没有享受到后季长安一起在床上挨着头抵着足被拥着耳鬓厮磨的感觉。(38

现在也不晚。

闻宴其实在男性的个子里,绝对是拔尖的,一米八绝对是让人心驰神往的数字,可是季长安太高,逼近一米九的男人,体型健美,相比而言,有些瘦削的闻宴,被他抱着的时候,有种可爱的感觉。

毕竟万事万物总是要有对比。

闻宴这人吧,肢体不接触时还算稳,一旦季长安对他肢体接触,就特乖,像只没有脾气的猫。

沉默地低着头,露出白玉的脖子,上面还有痕迹,原来的好不容易消了,现在又有了。

季长安酷爱闻宴的脖颈,修长白皙,特别是后颈,微微弯着的时候,透着股无辜脆弱得美感。

他低头落下湿热的吻,闻宴抖了抖,抬起头看他。

黑白分明的瞳仁里,与其说是控诉,倒不如说是在撒娇。

“不要老啃我脖子。”闻宴抿了抿唇,有些气恼,却还是忍不住想笑,“我又不是鸭脖子。”

搭在腰侧的手紧了紧,上下轻轻抚!摸着,像在逗猫的尾巴尖。

睫毛一抖眼睑一垂,本来煞白的脸浮上了血色。

“不好意思,这是我的xp。”季长安低笑着说。

虽然高烧退了,还是有些热,还在病里,本来就脚步虚浮,眼下更是被弄得腿软脚软。

怎么做,他都像是被这个人牢牢地掌控着。

闻宴气闷,捏住对方的下巴然后在上面咬一口,又舍不得用!力,只留下浅浅的牙印。

然后撑了撑对方的胸膛想退开,没想到季长安眸色一暗,手扶着腰背压到了厨房柜上。

闻宴吞咽着像后仰,上半身悬空,鼻尖是食物的香气。

而且季长安的手牢牢地扣在他的蝴蝶骨的地方,让他躲无可躲。

近距离看,这个帅气英俊到极点的男人,五官的长相其实是极具攻击性的美,飞扬的眉,俊挺的骨,削薄的唇,看上去冷酷无情,可是他盯着你看的时候,你就是会腿软,会被吸引。

心跳得太快,快到闻宴有些眩晕。

“咬下巴干什么,咬这里。”

“哪…里?”

季长安轻笑了一下,搭在蝴蝶谷上的手像春风拂过湖面一样温柔多情地从脊椎骨来到后脑勺,向着身前带,季长安凑上前来,闻宴睁大了眼睛睫毛颤动着,连抿禁的唇都忍不住微微张开。

这倒方便了季长安,雪白的牙轻轻在柔软的下唇上轻咬着。

微痛。

手足无措的闻宴只能下意识地搂住男人的腰,把自己更送进对方怀里一些。

空气都是湿软甜腻的,拔得起丝的那种。

于是唇上的轻咬便成了温柔的啄吻,并没有深入,只是蹭着唇瓣,偶尔晃过脸颊,来到鼻尖,对方瑟缩的眼皮,还有被不用揉捏就通红的耳朵尖。

流连着,撩!拨着,修长白玉的脖颈,啊,其实喉结也挺可爱的。

他咬了一下,闻宴呜咽一声。

季长安看着睁开眼的人——

对了,就是这样的,瞳仁浮着水光,眼眶慢慢地红,被欺负了还盯着你看,又晶亮又乖。

怎么可以这么乖呢?

想揉,想欺负,随便用什么方式,要哭不哭,还不会逃的时候最好。

这是一个大男人啊,穿着西装时还精英派十足。

想到这,季长安的眸色暗沉了几分。

或许穿着西装…更美味?

闻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觉得全身软得不像话。

“你…太会了。”闻宴垂下眼睑,“你…谈过恋爱?”

黑西装正派禁欲,红西装却别具风情,蓝西装也不错气质如水,毕竟这个人一直都是挺温润的那一挂…

这样想着,听到闻宴这样问,季长安也不慌不忙,“为什么这样问?”

“你…这些撩!拨人的手段,经验倒是很丰富。”

季长安扬了扬眉,“一个人对你有吸引力,自然是水到渠成的事,闻宴,与其说我经验丰富,不如说——”

“不如说什么?”

“不如说你太欢喜我,不是我太会。”季长安低头抵着他的额头,“而是我怎么碰,你都是舒服的。”

闻宴脸瞬间涨红,“季长安,你…你…”,眼底浮现怒色。

“当然,我也是很欢喜你的不然这些不会那么自然。”

怒色瞬间散去,茫然了一下,闻宴讶然着说不出话来。

眼底带上了无法控制的欣喜,唇角努力地压,还是在控制不住地上扬。

别过脸去,只留给季长安耳朵尖。

“我…我困了…”

季长安抬手摸了下对方的额头,还有些低热。

“不饿吗?”

闻宴摇头,高兴得饱了。从季长安怀里出来,“我…再去睡会。”

匆匆说完,就往外走,因为整个人是飘的,所以很慢。(39

“同手同脚了。”

这下耳朵尖真的快滴血了,闻宴急步往卧室走去,直接扑倒在床上,裹着被子欢快地滚了几圈。

“闻宴…”

咻地一下,闻宴裹进了被子里。

第41章 给你……真乖

季长安抱着双臂,偏头笑了笑。

闻宴 慢慢撑起身体坐起来,他抬起下巴看着季长安,抿唇,眼神飘忽了一下,才道:“怎么,不不允许别人高兴吗?”

“没有,不敢。”季长安收起了笑容,看着那人,“就是刚听到扑通一声,怕摔了。”

闻宴皱眉,不可置信地问:“这床这么软,怎么会扑通一声?”

“确实挺软的。”季长安似是而非地点点头,“那你休息。”说完就转身离开。

闻宴沉思了一会儿,然后弯了眉眼,他挂着笑躺回了床铺里,睁着眼看了会天花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耳朵尖又开始红了起来,睫毛倏忽着垂下,慢慢地翻了个身侧躺着…

身体下陷,只留一双眼睛在外面,透着太多的喜悦。

就这样好了,他已经得到了再好不过的结果。

闻宴这人,很容易满足。

季长安把汤煲好,又做了几个小菜,时间过去了一个小时。

他去到卧室,灯亮着,灯下的人,一只手放在被子上面,形状姣好的手骨,细长的五指,安静地搭在被子上,手背瘦削。

侧躺着,天生的天鹅颈,黑发白肤,在灯光像上了釉的白瓷。

季长安坐到了旁边,床铺塌陷下去一小块。

目光落在闻宴的脸上,人没有醒,但是薄薄的眼皮子底下明显能看见眼珠子晃动了一下。

季长安但笑不语。

装睡——

他抬起手,勾起了鬓角的一小戳碎发,发质柔软。

指尖蹭到脸颊,装睡的某人唇角微动,脸部又开始升温。

闭着眼睛,什么都看不见的时候,所有感官都会灵敏到了极点。

连季长安落到他脸上的目光,都能让他起了鸡皮疙瘩。

未知的感觉,总是让人格外容易兴奋。

似乎,人类的呼吸正常时其实很轻,但是闻宴偏生听得一清二楚。

对方的手,从他鬓角的发,指尖蹭过了鼻尖,然后…

然后按上了他的唇。

柔软的,塌陷了一小块。

而季长安这里就更有意思了,轻轻按下去后,就能看见一小点的白,衬着淡粉的唇…

他歪了歪头,却没有再做更多,因为再探进去的话,未免或于情色,他或许会选择再把闻宴办一次。

没有必要这么急,他收回了手。

闻宴放松了下来,却莫名地觉得有些可惜。

他不知道的是他现在脸颊上的红晕,蔓延到了脖子根,白玉变成了红玉。

四周安静了一阵,要不是确定人还没走,闻宴都想大口大口地呼吸来缓和或于紧张急促的心跳。

然后热气喷洒到他的脖子上,他愣住了——

像是有羽毛在他的脖颈处蹭过,痒痒的,柔柔的,带着人体的温软触感。

“别…”嗓子沙哑,闻宴睁开眼睛,轻轻推了推季长安的肩。

他力道很轻,与意愿相反的是,他还仰挺起了脖子,往对方唇瓣靠得更近。

“季长安,我明天还要去公司…”

个子极高的男人,低着身子撑着手,只留下板寸的后脑勺,耳垂的黑钻耳钉在灯光下闪着光。

这是一副绮丽到了极点的画面,躺在床上俊秀的男人,目光懵懂纵容,抬着下巴让那一段漂亮的脖颈绷紧,像是在献祭。

“还在生病。”

“没事…”太诡异,太舒服,让人颤栗,“有很多事,要处理,嘶…”

“那我咬下面一点。”耳畔听到吮咬得声音,一阵刺痛过后,季长安又说,“扣上衬衣扣子,看不见。”

闻宴张着嘴呼吸,睫毛上凝起了生理性泪水,一缕一缕的,凝成了块。

季长安真的爱不释手,亲完咬完以后,还用俊挺的鼻尖蹭了好一会儿。许久后才餍足地坐直了身体,为闻宴拉了拉睡袍,看着对方湿红得眼尾,“我又没用力,不会疼到哭吧。”

闻宴给了他一记看上去凶狠却一点力道都没有的眼刀,“你这是什么奇怪的爱好,老咬脖子。”

季长安注视着他,突然伸手点了点闻宴脖颈一下,闻宴哑了声。

季长安的目光温柔而又缠绵,那是很难得的目光。

闻宴怔住了,半晌抿了抿唇,然后垂下眼拉住对方的手指放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面,“给你。”

“真乖。”

“…”

今天闻宴起得比季长安早,他其实还有些难受,嗓子也痒得厉害。

季长安连睡觉的时候,那一只大手,都是搭在他的脖颈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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